笔者第一次读《要件审判九步法》是两年前,那时我还在研究室工作,虽然主要负责司法新闻宣传,但是作为一名法科生来说,回归审判业务仍旧是自己向往的事情。鉴于对法律知识已日渐生疏,于是在工作之余读完了它。
第一次读它,坦白讲有几分忐忑,由于自己无法将书中知识与审判实践对照检查,所以担心在理解上有困难,难以把握它的精髓要义。但第一遍读后,发觉该书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深奥难懂,全书没有晦涩拗口的语言,也没有华丽的辞藻,满满的全是干货。当然,并不是说它理论性不强,它只是将深奥的理论以相对通俗易懂的语言表达出来,并辅之以真实常见的案例进行说明,为的就是让读者能相对轻松地学到知识,掌握方法,真正达到学习的目的。其突出的实践指导性,是此书最为鲜明的特色。
该书将整个审判过程分成九步,从最初的明确诉讼请求到最后作出裁判,整个过程层层推进,逻辑严密,有着标准的流程。如果将这九步牢牢记住,严格按照这个步骤展开审理,庭审无疑就能顺利推进,裁判文书撰写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后来我调入民事审判部门任法官助理,除了草拟裁判文书,还担任庭审记录工作,对庭审流程有了进一步的认知和直观体验。我发现法官会根据案件具体情况有意或无意地运用九步法。
两个月后,我带着之前的疑惑和有限的实践经验重新阅读《要件审判九步法》,这次有了完全不同的感受,我不再注重文字层面的理解,更关注实践中该如何运用。就我旁听的那个案件而言,它是一个买卖合同纠纷,原告要求被告支付拖欠的货款和违约金,审理时,法官通过阅读诉状和听取原告陈述、被告答辩,很容易就找到基础规范以及确定争议焦点,因而无形中完成了九步法的相关过程。
现回头看《要件审判九步法》,其实质上是本方法论书籍,其以请求权思维为基础,从当事人的诉讼请求出发,具有明确的审理对象,系按照先找法律规范再认定事实的逻辑次序进行。该种审判方法或法律思维方法不像法律关系分析方法,法律关系分析方法一开始就要按照时间次序全面分析当事人之间的权利义务,总体按照先认定事实再寻找法律规范的顺序来进行。该两种分析方法,我认为请求权的思维方法更契合司法审判的特点和现实需要,也更具有针对性和高效性。但是,要娴熟掌握九步法,必须要有扎实的专业知识,因为在遵循请求权思维模式下,作为裁判方法三段论中的大前提,寻找请求权基础规范和抗辩权基础规范,并在此基础上分析其构成要件是至为关键的一步,否则就无法进行要件归入和作出最终裁判。
因此,该书无比珍贵的价值在于它让我们彻底叩开了审判方法之门,此谓授之以渔。但留给我们自己做的事还有很多,它需要我们在掌握该方法的基础上不断地消化吸收和运用,从而能防止在复杂案件审理中迷失方向,同时也有助于提升审判效率和裁判文书质量。
文章发表于《人民法院报》2020年12月18日第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