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湘潭市岳塘区人民法院立案大厅见到李姜时,她正在指导诉讼服务中心的工作人员将一桩劳资纠纷案件分流到当地派出所进行调解。“这是我们近年来开展的‘诉源治理’工作,这有助于推进矛盾纠纷多元化解工作的开展,让大量矛盾纠纷预防在源头、化解在萌芽、解决在基层。”李姜说。
“诉源治理”工作,是李姜和同事们认真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坚持把非诉讼纠纷解决机制挺在前面”重要指示的积极探索之一。现任岳塘区法院专职审判委员会委员的李姜,被同事们取了个外号——“折腾姐”,因为面对每一项工作,她总会想方设法“折腾”,不断创新工作举措。因为“爱折腾”,她先后获得湘潭市法院办案能手、调解能手,湖南省三调联动先进个人,全国三八红旗手、全国维护妇女儿童合法权益先进个人、全国法院新闻发言人电视大赛“十佳新闻发言人”等多项荣誉。
现在的李姜和团队的伙伴们继续奔跑在司法为民、勇于创新的路上。她说,她总想能多为老百姓琢磨出更多的新点子,帮他们多解决一些实实在在的问题,让人们能够通过法律,感受到更多的公平正义。
办案要用心 也要有同理心
2004年通过公开招考进入岳塘区法院工作的李姜,先后在法庭、政工、办公室、立案庭等多部门工作。在法院工作17年的她,依然记得自己成功办理第一个案件时,法官这一职业所带来的荣誉感。
李姜说,她办理的第一个案件是一起因农村集资建房引发的民事纠纷。当时,24个集资人要求承建人办理相关权证,原告都是60多岁的农民,聘请的代理人也是缺乏法律知识的同村村民,很多材料都不符合要求。为此,李姜挨家挨户核对信息,收集证据材料。可一见她只是个20岁出头的小姑娘,当事人便气势汹汹连唬带吓,现场乱作一团。
“当时我心里直打鼓,但我知道,今后要想当个称职的法官,这道坎必须迈过去。”李姜义正辞严讲明来意,不厌其烦释法明理,两天时间,她和同事在村里走了个遍。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起案件最终顺利判决,双方均没有上诉。“老乡们也对我这个‘小姑娘’连连致谢,那一刻,我真正感受到了通过法律捍卫弱势群体权益和社会公平正义所带来的成就感,以及这个职业所带来的无法用金钱衡量的尊荣感。”
基层法庭工作中没有惊天动地的大案要案,但很多小案件都饱含当事人无奈、愤怒甚至绝望的情绪。在李姜看来,作为法官,除了扎实的法律知识和业务能力,法官的用心和同理心也很重要。
李姜曾办理过一起交通事故案件,双方驾驶员均在事故中身亡,且均系家中独子,留下父母、妻子和年幼的孩子。原告方每次来到法院都泣不成声,哭诉自己的悲痛和对未来的焦虑,被告方则认为儿子已经去世,还要被告上法庭,情感上难以接受。为此,李姜第一次上门送应诉就被赶了出来。
“作为法官,能给予的最温情的救援就是以最快速度作出公正判决。”李姜说,为了这个案子,她往返湘潭、益阳两地4次详细调查取证,6次动情动理调解,为双方厘清法律关系和各方责任,并指导被告方向保险公司索赔。不到两个月,双方都顺利拿到了理赔款。案件办结后,原告方抱着不到两岁的孙女来到法院,对李姜说:“谢谢你给了这个可怜的孩子一条生路。”
坚持“折腾”让法律更亲民
基层法庭7年的磨砺,让李姜明白,在基层,特别是在农村,很多当事人的法律知识比较匮乏。在担任办公室主任期间,她负责宣传工作,便花了3个月时间编撰《法官教您如何维权》漫画手册。这本手册将法律知识、典型案例以生动活泼的漫画形式展现,发放到全区各乡镇街道、社区、学校、企业等地后,深受欢迎。
十多年来,李姜一直兼职担任中小学的法治副校长,并坚持到学校开展法治教育活动。为了让法治教育课变得生动,每一堂普法课她都会根据孩子的年龄特点创新形式,写童话剧的台本、做道具,策划“动物王国审判庭”、模拟法庭等,“我们的普法课不多,这短短的45分钟,我希望我的‘折腾’能让孩子们专注地听完、听懂并记住”。
2017年,李姜调至立案庭工作。到立案庭上班的第一天,她遇到一个既不懂什么叫“诉状”,也不知道什么是“诉讼请求”,甚至连阿拉伯数字都不清楚的当事人。李姜的同事花了一个小时沟通,但当事人还是一头雾水。
“我们要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的父母来打官司,要如何指导他们才能懂?什么样的服务他们才会觉得便捷?”李姜多次跟立案庭的同事们探讨,如何让老百姓简便诉讼并且快速处理纠纷?又有哪些方式可以让立案工作化繁为简?
认真琢磨后,李姜又开始“折腾”——她向法院党组提出改造诉讼服务中心并建立诉前调解工作机制,这正好与全国法院“一站式”建设工作部署不谋而合,让岳塘区法院的一站式建设谋划早、起步早,各方面工作走在全省前列。
为了让诉讼更加“接地气”,李姜整理了21类诉讼立案指引,简化各类格式文本,将起诉、管辖、授权委托等事项简单明了的告知,还将起诉状、执行申请书等10余种常用的文书改成“填空式”,当事人只需要填上基本信息即可。在医院看病时,李姜感受到微信挂号的便捷,联想到当事人找法官难的问题,她创新提出借鉴医院“挂号候诊”系统,研发“法官约见微信平台”。为了给审判团队减负,她还提出将财产保全工作、执行接待工作集约到立案庭办理,创新建立“邮政一体化服务”岳塘模式,将材料收转、集约送达、档案整理等辅助性事务社会化,提高诉讼服务效能。后来,该项工作举措在全省推广。
设身处地让司法服务更温情
2020年5月18日,立案大厅工作人员接到一位老奶奶的电话,对方泣不成声:“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原来,老人因赡养问题要起诉两个女儿。但当李姜告诉她诉讼相关手续时,她哭着说:“我瘫痪好几年了,来不了法院呀!”
为此,李姜耐心询问她的个人信息,通过网格化平台联系到了老人所在的纯冲塘社区,请社区主任上门核实情况。随后,李姜把诉讼指引和格式化文本发给主任,并联系值班律师提供法律援助服务。在社区的调解下,那位老奶奶和女儿达成了和解。事后,老人十分感叹:“万万没想到,我一个躺在床上的婆婆子,打个电话给法院,真就解决了我的困难。”
2020年11月,88名农民工拉着“还我血汗钱”的横幅,聚集在岳塘区政府,这其中还有30名残障人士。原来,他们是一家企业的员工,企业因经营不善负债累累,债权人一纸诉状告到法院,冻结了企业全部账户,导致农民工们几个月没有领到工资。政府联系法院诉讼服务中心,请求紧急协调解决。
李姜立即带上调解员一同前往。现场一片嘈杂,各方争执不断。她联合企业所在的街道利用底子清、人员熟的优势,共同打好了诉前调解的“组合拳”。几天后,“撕”成一团的三方最终达成协议,顺利完成了司法确认。受益的当事人纷纷点赞道:“现在法院办案真是进入了‘高铁时代’。”
这几年,李姜积极推进以法院为主导的“大调解”格局,在全市率先建立律师调解、特邀调解制度;积极推进诉源治理,让“一站式受理、多部门对接”的诉源治理新格局在岳塘落地生根……
作为全国维护妇女儿童合法权益先进个人,李姜也在积极思考女性权益维护的难点和重点,比如离婚女性对子女的探视权问题。近年来,离婚后因子女探视权引发的矛盾纠纷在现实生活中大量存在,不仅给孩子造成心理伤害,还影响社会安定。“探视权是一个社会问题,如果处理不当,极易引发新的民事纠纷甚至刑事案件。”李姜表示,要使探视权得以实现,必须想方设法消除当事人双方对立情绪,同时动员社会力量共同做好探视权案件的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