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夏今年50岁,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家有薄田十几亩,在连片的平原地区,这样的家庭土地,并不算多。
去年入春不久后的一天傍晚,老夏走到村西头,围着自家的地转了一圈又一圈,看着东边空着的开荒地,若有所思。
忽然有一天,老夏找到自己田地的四周地界,把地头水沟的南北两头堵住,又请了一台挖掘机,用足了东边的开荒地,挖掘扩建,两天后,一个小鱼塘建成了。
鱼塘面积不大,半亩地都不到,可却被老夏视为宝贝。他买了鱼苗投放进去,每天心里想的都是日后丰收的喜悦。
这个事没人关注,只有同村的老孟隐隐担忧。
老孟和老夏是一个村的,年龄相仿,由于是异姓,在村里的关系并不亲近。唯一的交集就是,两家的田地紧挨着,确切的说是老孟的田地偏北一点。
今年入夏,梅雨来临,连下了几天的暴雨,各处河流湖泊水位涨高,老夏的鱼塘受降雨影响,水面和路面正好在一个平面上。
老孟赶着早到跑到田里,看着自家田里漫进的水,而唯一的排水通道就是地头的水沟,但是水最终排不出去。
他气急败坏,顾不了那么多,拿了个铁锨,对着鱼塘就是一顿挖,将隔在自家田和排水沟之间的鱼塘打通。
老孟家田里的水连着老夏鱼塘的水都排出去了,当然还有老夏最心疼的鱼。
日晒中午,骄阳似火。
老夏和老孟在鱼塘旁边碰了面。
老夏脸憋得通红,脱口而出:“鱼塘是不是你挖的?有人看到了,你要赔偿我”。
老孟本来还觉得偷偷放了鱼塘水理亏,一听这些话,火冒三丈:“这是你家的地吗?公家的土地被你私人建鱼塘,我家的庄稼被淹了,你还要赔偿我损失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幸亏旁边邻居赶过来劝着,要不肯定是要打起来。
夏日的中午,干燥且闷热。
有人报了警,警察来了,两人都嚷着让警察调解,为自己主持公道。
出警的是派出所最有调解经验的老周,一看双方都面红耳赤的,老周一边“老孟老夏”的套着近乎,想着稳定双方情绪,一边在心里琢磨着这事怎么解决。
还没等老周说话,老夏赶紧开口:“他挖了鱼塘,就必须赔偿我,你们到底处理不处理,不处理,我明天就到市里去告你。”
老周露出牙齿一笑:“到中午了,天气热,脾气都大,既然你们双方都有诉求,解决问题也不在这一时,这样吧,你们二老都先回去,吃过中午饭,睡一觉,下午再到派出所调解。”
听到这句话,老夏和老孟都不再互相争执了。
老周暗想,这一是双方争执不下,二是旁边有好事者,二老都是要面子,谁也不愿低头,当然,事情调查清楚也需要缓冲的时间,给他们冷静的时间吧。
下午四点,太阳渐落,温度也不如中午那般高。
派出所警民联调室里,二老如约而至,参与调解的还有村书记老吴,司法所的警民联调员老李,主持人是老周。
“既然大家都来了,咱们心平气和的把问题解决了,先请书记说说吧。”老周说道:“这个鱼塘,是利用了地头水沟,开荒地组建成的,开荒地就不提了,但是地头沟渠是集体土地,日常就是你们排水灌溉用的,改造为鱼塘确实不合适,书记继续说道,老孟放鱼塘水,事先也不说,造成了损失,应当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联调员老李接着话:“要说鱼塘,年轻的时候,我自己承包了三个大鱼塘,这方面,我最有经验,正常大雨过后,大鱼都在水下,小鱼容易浮在水面,你这个鱼塘的缺口比较浅,所以跑不了多少大鱼,损失应该不大。”
可老夏虽承认说将水沟改建鱼塘做的不对,但是执意要老孟赔偿损失,调解会上你一句,他一句。
多方劝说、相互理解、各退一步。
最终,老孟拿出了200元钱,与老夏签了协议。
但是似乎双方心里都有疙瘩,没有握手便各自回家。
老周饶有经验地笑着告诉同事,没关系,他们这矛盾呐,过不了十天半个月就好啦。
半个月后,伏天已过,天气渐凉。
老周再次来到两家田边,看见鱼塘已经恢复成了水沟。
村书记老吴说,老夏把鱼都卖了,赚了三千多块,还给老孟送去了几条大鱼呢。(曹老集派出所 赵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