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多数普通老百姓眼里,律师就是帮人打官司的,这看法没错,时至今日,诉讼业务仍然是律师的基本和主要业务,但是稍微了解这个行业的人都知道,如今的律师已经不仅仅是帮人打打官司那么简单,律师业务已经渗透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当然,律师业务也是有一个发展和变迁的过程。
诉讼业务的初始阶段
今年,是改革开放四十周年,律师制度恢复重建也走过了近四十个年头,律师事业的恢复和发展正是伴随着改革开放和国家经济社会发展进程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而律师业务的变迁也从一个侧面形象地展现了律师业的发展历程。
1979年12月15日,天津市第一法律顾问处成立,标志着律师制度在天津恢复重建。统计资料显示,1980年,天津有律师事务所三家,律师50人,当年办理的业务主要有两类:一是刑事辩护659件;二是民事代理47件。由此可见,律师就是从打官司开始的。
1979年11月25日,渤海湾发生建国后损失最为惨重的海难事故,石油部海洋石油勘探局渤海二号钻井船,在渤海湾迁往新井位的拖航中翻沉。72人死亡,直接经济损失3700万元。1980年9月,天津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事故责任人渎职一案。天津市第一法律顾问处董师凯等四位律师作为辩护人出庭参加诉讼,该案由于案情重大,多家重要媒体进行了持续深入的报道,律师作为辩护人随着案情的广泛传播也为公众知晓。那时的律师有一个共识,办理刑民事案件是律师的看家本领,参加庭审是最基本的锻炼,而参与重大案件的诉讼活动对律师能力和声誉的培育也是不言而喻的。在律师制度恢复重建的初期,诉讼业务是多数律师事务所和多数律师的主要业务和看家本领。统计资料显示,1980年至1989年十年间,全市律师共办理刑事、民事、经济案件66345件。而作为后来相当长的时间里,律师业务主要开拓方向的非诉讼案件, 1980年为0件,1981年为15件,至1989年九年间累计为2181件。
法律顾问的发展阶段
1981年,天津市国际信托投资公司聘请第一法律顾问处的武宝锐律师为常年法律顾问,一般认为,此为天津律师制度恢复重建以后,律师担任常年法律顾问的发端。法律顾问业务和非诉讼业务一样在律师制度开始恢复初期相当长的时间里,是律师开拓业务的主要方向,其主要的益处在于,法律顾问是一种稳定的业务来源,律师与聘请单位建立法律顾问关系,签约期可以是一年或者是数年,这样就可以获得相对稳定的业务收入,这是律师和律师事务所生存的基本保障,特别是在1988年律师体制改革以后,多数律师事务所实行自收自支的财务制度,这一点就显得更为重要。此前,据统计资料显示,1981年全市律师事务所仅有法律顾问1家,此后持续增长,1982年为8家,至1988年为1982家,1989年为2390家。
为了开拓更多的业务来源,建立更多的法律顾问点,律师界做了许多尝试,开始律师的主要服务对象是大中型企事业单位,后来开始向乡镇企业、民营企业等多种服务对象拓展。2000年前后,津华、安信律师事务所的家庭法律顾问业务如火如荼,针对公民家庭的需求特点和承受能力,律师事务所采取较低的签约费方式,一般的家庭法律问题免费咨询,复杂的法律事务另行商议收费。2001年,仅津华律师事务所一家,即与340多户家庭签约,建立了法律顾问关系,一时成为业内与坊间热议的话题。2000年,全市律师事务所法律顾问达到6607家。
法律顾问业务为律师事务所和律师解决了基本的业务来源和生存问题,但因为是定额收费,而且顾问单位往往会事无巨细频频寻求律师的帮助,占用了律师大量的工作时间,因此,对于那些有相对稳定业务来源的律师来说,他们便会寻求其他的业务开拓方向,寻求更大的业务发展空间。2000年前后,全市法律顾问业务数在达到阶段性的高峰以后,开始回落,多年在6000家以下徘徊。我们来看看近几年,2013年全市律师担任法律顾问4624家,2014年5058家,2015年5499家,2016年6003家,2017年有大幅度增长达到9078家。相对于长时间在6000家以下徘徊,似乎是有一个量上的突破,但2017年全市律师的总数是6634人,而2000年时,全市律师的总数是1483人。按人均担任法律顾问数量看,2017年,显然远远达不到2000年的水平。法律顾问业务,已经多年不是多数律师的主要用力方向。
非诉业务的飞跃阶段
相对于法律顾问业务,非诉讼业务为律师提供了更加广阔的发展空间。1993年,当时的对外经济贸易律师事务所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吕常胜辞去公职,领衔创办了汇川律师事务所,这位有着在香港律师事务所研修工作经历的带头人和他的律师事务所出手不凡,在多数律师事务所还蜗居在狭窄的办公楼甚至是居民楼或街边的出租屋里时,就在当时还为数不多的涉外饭店——第一饭店租下办公室,他们借鉴了香港律师操作房地产项目的业务模式,参与完成了天津市第一宗大型楼宇河川大厦的涉外销售,他们为天津律师业的发展推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天津律师开拓非诉讼业务的实践是与天津这座城市的发展进程紧紧联系在一起的,非诉讼业务开拓地每一个热点都可以从城市发展进程中找到依据。
1993年,天津环球磁卡股份有限公司作为天津市和中国制卡行业首家上市企业,其股票在中国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天津金融律师事务所为上市提供了全程法律服务并出具作为上市必备的文件——法律意见书。这也是天津律师第一宗公司上市法律服务案例。
天津经济社会发展进程中的每一个热词,如外商投资、企业改制、金融创新、城市基础设施建设与房地产开发以及开发区、新技术产业园区、滨海新区、自贸区等等都与律师业发展紧密关联,而如今已经不再使用的对外经济律师事务所、专利律师事务所、侨务律师事务所、房地产律师事务所、金融律师事务所、海事海商律师事务所等等名称也真切地记录了天津律师拓展业务领域的轨迹。
从非诉讼业务的统计数字看,1990年以前,全市律师办理非诉讼法律事务的数量不超过1000件;此后增长迅速,1991年2850件,1994年5562件,1995年达到16228件,从1995年至今,多数年份在10000件以下,少数年份在10000件以上。从业务收入看,2013年至2017年,非诉讼法律事务业务收入占全市律师业务收入的比例分别为14.37%、11.83%、14.45%、12.6%、15.12%。
非诉讼业务为律师业务的拓展提供了无限的可能性。但是,由于市场对律师行为的认知度以及律师业自身的创新能力所限,从统计数字看,非诉讼业务在律师的各项业务活动中目前还不能说是一项举足轻重的业务,真正要使非诉讼业务成为律师业的拿手好戏,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其实,天津律师业从律师制度恢复重建一直发展到今天,近四十年的时间里,律师业务的重头戏还是民(商)事诉讼代理。刑事辩护作为律师最主要的业务,虽然近年律师执业环境得到改善,但由于风险较大,并没有成为多数律师的业务首选,全市律师办理刑事案件的数量多年处于较低水平,而民商事案件就不一样了,看看近五年律师代理民商事案件的统计数字就可见一斑。2013年至2017年,全市律师办理民商事案件分别为20078件、25121件、25737件、32910件、40529件,总计144375件。办理民商事案件的业务收入占当年全市律师业务总收入的比例分别为47.3%、52.8%、55%、57.7%、57.9%。真正为律师业务撑起一片天的还是民商事业务。
律师就是帮人打官司的,从打官司开始,以打官司起家,以打官司为看家本领,近40年的律师业发展实践,律师也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越来越多的人,制度设计、风险防范远比打官司重要,结果也比打官司好得多,好在律师的劲儿没白费,越来越多的人明白了这个道理,对律师和律师业务的认识也越来越真切,越来越丰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