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归来,在碧水潋滟的湖畔,忽闻悠扬的琴声从远方飘来,顿时,我的思绪如潮水般奔涌,与“老纪检”共事的岁月历历在目。
8年前我被分到纪委案件室,主任是个眉目清秀,年龄约莫50岁的领导,人称“老纪检”。初来乍到,就听到“老纪检”很多有趣的故事。传说他在大学毕业时,酷爱拉琴,因演奏一曲《高山流水》而打动了一位女孩的芳心,从此,便有了杨柳依依的河边散步、花前月下的喁喁私语和浪漫红尘中的执子之手。
与“老纪检”第一次下乡办案是个炎炎夏日,为了摸排线索、调查取证,我俩顶烈日冒酷暑,沿着崎岖小路跑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就住在乡政府一个简陋的房间,天气异常闷热,室内蚊蝇乱飞,条件十分艰苦,刚刚参加工作的我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而“老纪检”却毫无倦意,坐在门前,轻轻地拉起他的二胡来。让我想不到的是,一个构造简单的二胡在他手中竟然能演绎出美妙的旋律,那琴声时而像彩蝶翩翩,流连花丛,时而像山间小泉,叮咚作响,天籁之音瞬间赶走了我的疲劳。听着听着,顿觉手痒,从他手中夺过二胡,谁知,我拉出的声音如乌鸦一般难听至极,我顿觉好奇:“主任,这拉琴是不是也要有悟性?”他笑着说:“练琴能涵养品德,净化心灵。小伙子,拉琴时首先要练好坐姿,端正含蓄,目视前方,一弓一弓拉出来才有劲头,就好像盖楼打地基,基础至为关键;二要心静,心无旁骛,一心一意,琴声是有生命力的,稍有浮躁,就会干枯萧瑟,失去了美感;三要坚持,功到自然成,无论干什么事,都不要懈怠。”
真没想到,小小二胡竟然包含了这么多学问,不知道有多少次,我与“老纪检”下乡办案,每到清凉的夜晚,在月光如水、漫天星斗下,听琴声,便是我工作疲惫后的快乐时光。欣慰的是,通过耳濡目染, 我也慢慢地学会了拉琴。在琴声的陪伴中,我们克服了重重困难,成功破获了一个个棘手案件,我们案件室年年被上级业务部门评为先进。
记得有一年在全市纪检系统的廉政文化节目比赛中,我与主任自编自演的琴曲《廉风吹万家》获得了一等奖,引起不小的轰动。正当我沾沾自喜时,他却意味深长地说,练琴讲究均衡协调,张弛有度,就像我们工作和生活的两个方面,工作有胆识,生活有情致,时时都要追求更高的境界,弦张则美声传,弦弛则琴声失,绷紧“心弦”,守住底线,方能致远,拉琴如此,做人做事亦然。我问,您讲的是“剑胆琴心”?主任听完点了点头,当时,我似懂非懂,但总感觉到,“老纪检”的话语意味深长。那夜,我们在愉快地交流后,迎着微露的晨曦,酣畅地睡去。
多年的纪检生涯中,每当我遇到挫折迷茫时,取得成绩得意时,悠扬的琴声总是鼓励我踔厉奋发、笃行不怠。如今,“老纪检”已退居二线,我脚下的路仍在延伸,追求的步伐从不停歇,“老纪检”用他的琴声告诉我,如何拉好人生这把琴。(庄业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