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啭千声随意移，山花红紫树高低。诗人笔下的画眉鸟是林中自由啼鸣的精灵，身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却被一些“爱鸟”赌徒关进竹笼，同类相斗沦为赌桌上的牺牲品。近日，静安区检察院依法以涉嫌赌博罪和危害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对王某提起公诉。
王某，外号“王老五”，早年在花鸟市场卖画眉鸟，爱斗鸟，更爱赌博。2021年2月画眉鸟被列入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后，市场不允许售卖画眉鸟，他便寻起了别的出路。2022年11月10日起，他盘下了市中心某幢大楼二层的一块场地，开了间茶馆。
茶馆卖茶，却也不止卖茶。客人可以携带自己的爱鸟来茶馆“遛一遛”，也能买点鸟食。入场费1次15元，也可包月350元。显然，醉翁之意不在“茶”。茶馆刚开起来的时候，王某招揽一些喜欢遛鸟和斗鸟的熟人来玩，遛鸟的圈子较小，一传十十传百，没过多久，“王老五”的茶馆愈发出名，“茶客”渐渐多起来，日均客流竟能达数十人，大家带着自己的鸟儿，兜里揣着百元大钞，彼此心知肚明。
王某作为老板，为促成斗鸟局，会特意“摇人”邀请圈子里小有名气的斗鸟赌博爱好者来茶馆一对一PK，双方约定相等的赌资，斗鸟胜利方可以赢走对方下注的钱。如果赌资有缺口，王某会自己下注填补缺口，促成斗鸟成功开盘，只要尚未分出胜负，场内的观众都可以参与“飞苍蝇”，一时间，画眉鸟尖锐高亢的鸣叫、人群的呐喊助威声混杂在一起，场面可是相当“热闹”。
斗鸟如何进行？“飞苍蝇”又是怎么回事？现场，双方会将各自的画眉鸟放入一个长方体竹笼，主人掌控竹笼两边鸟儿面前的隔板。若画眉鸟有斗意，便打开隔板让它们在竹笼里打斗。一段时间后其中一只鸟受伤或者逃跑便为输，反之则为赢。场下的观众可以自发下注即“飞苍蝇”，双方金额也需要协商达成一致，猜对胜利的一方可以获得对方下注的钱。
2023年3月4日这一场PK颇为热闹。王某提前一天以“朱某的鸟斗不过你们”“肯定会赢”为诱惑热情邀约徐某，组织徐某（另处）对战朱某（另处），自己也亲自下注。现场约30人参与了赌博，60多人围观，赌资更是达到了20余万元。最终徐某的鸟战胜了朱某的鸟，王某把赌资归拢分发，自己也小赢了一笔。
纸包不住火。第二天上午，民警接线索举报王某的茶馆内有赌博行为，随即带队前往，当场查获多人利用“斗画眉鸟”进行赌博，现场赌资共上万余元，笼鸟共49只，公安机关对王某立案侦查，并对其余赌客进行行政处罚。数日后，徐某、朱某也先后到案，查获赌博用鸟4只。
这些笼中之鸟被移交给了上海动物园，经上海野生动植物鉴定中心鉴定，52只为画眉，1只为暗绿绣眼。其中，画眉是国家二级保护野生动物，属于珍贵、濒危野生动物，不得非法买卖、运输。
在审查起诉阶段，检察官发现了盲点，这些画眉鸟是从哪儿来的？王某是否还涉嫌危害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他坚持自己不知道画眉鸟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事实果真如此吗？检察官随即向公安机关制发补充侦查提纲，要求通过恢复电子数据、证人证言等方式，查证王某主观认知和客观买卖画眉鸟的情况，很快，真相浮出水面……
原来早在2021年3月，就已有人告诉王某画眉鸟系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不能非法收购、销售；王某还曾提醒画眉鸟商人公安抓获了同行，让他“注意点”，自己则大言不惭地表示“市场不能卖就悄悄地卖”“卖大价钱”。
经审查，王某于2021年6月起至案发，先后3次向茶馆常客出售共计3只野生画眉鸟，加上王某购买的3只，经鉴定价值人民币3万元。由此，检察官依法追加认定王某涉嫌危害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
检察官认为，王某以营利为目的，聚众赌博；还非法收购、出售国家重点保护的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应当以赌博罪、危害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分别追究刑事责任，并数罪并罚。近日，静安区检察院依法以上述二罪对被告人王某提起公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