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兰国斌 林珊 通讯员 程菁
从负债20多亿到脱困重生，引入新的投资人，从破产清算到重整成功，让企业重新焕发生机，福建冠海海运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冠海海运”)、福建省冠海造船工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冠海造船”)通过重整打通“任督二脉”，让海运和造船重新扬帆起航。
近日，连江法院依法裁定批准冠海海运、冠海造船两公司重整计划，至此冠海系公司重整案顺利审结。这意味着，历时四年，几经波折的冠海系公司终于脱胎换骨、浴火重生。
3061名债权人中，职工债权全部清偿，普通债权15万以下全部清偿，历时4年未发生一起群体事件。这是冠海系公司破产重整成功后交出的一份出色成绩单，在这背后是党委政府的有力领导、审判团队的不懈努力和管理人的辛劳付出……
经营困难 陷入困境
福建冠海海运有限公司及福建省冠海造船工业有限公司曾是福建省最大民营海运企业和造船企业。2013年下半年以来，受国际、国内海运、造船市场低迷等影响，以及去产能、调结构等市场因素、宏观因素影响，再加上企业自身经营方向、管理等问题，冠海系公司经营逐渐陷入困境，最终资金链断裂，公司暂停营业。
停业后，由于无力支付工人工资、清偿到期债权，导致出现职工讨薪等影响社会稳定的问题，数百名债权人讨债无果也先后向人民法院起诉，产生了大量的诉讼、执行案件，对连江县的经济发展、社会安定稳定产生较大影响。
“由于两案存在涉及债权人众多，债权金额庞大，部分债权存在重叠等诸多问题，而且债权人包含梅花镇3000多户村民及壶江村800名村民，其中部分还是年逾七十的老人，若处置不当，易引发群体性事件，给我们对该案债权确认工作带来巨大的挑战。”这是2019年4月16日，连江法院分别裁定受理冠海造船公司、冠海海运公司破产清算案后留给破产审判团队承办法官程菁的最初印象。
冠海系公司在出现经营危机后也进行了自救，同时，当地政府本着盘活资产、救活企业原则还成立冠海系公司破产重整工作领导小组和清算组。但由于负债金额之多、涉及人数之众，且主要资产因先期多个诉讼而被冻结，自救的努力均无法摆脱困境。
先行先试 助力破局
2019年10月16日，连江法院召开冠海系公司破产清算第一次债权人会议。当天参会人员达500余人，涉及债权人3000余人，该案也成为连江法院审理的涉及金额最多，涉及债权人最多的破产案件。
为妥善处理债权确认问题，合议庭法官多次前往长乐梅花镇和连江头镇进行实地走访、现场确认，针对债权人联系不上、债权金额重叠、债权不明等问题，及时向社会发布债权申报公告，通知债权人到当地村委会、老人会现场债权确认，选任债权人代表等方式，加速推进债权申报确认。
而对于多年未发放的职工工资问题，连江法院破产审判合议庭坚持司法为民理念，敢于担当、先行先试，决定采取职工债权先行给付举措，对确认无异议的职工先行发放工资。
“这些债权人当中，有255名冠海造船、冠海海运两公司的普通工人，255人背后就是255户家庭，两厂停工停业停薪多年，对他们的生计已经造成严重影响，我们必须维护职工、农民工的合法权益。”连江法院民二庭庭长林建说。
但工资款项从何而来，又成为摆在审判团队面前的一道难题。在进入破产程序后，连江法院即指导、监督管理人积极开展清产核资工作，在周密部署、多方联动下，在连江县政府、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强力支持下，成功收回两公司现金1600多万元，为工资款的发放奠定坚实基础。
2020年1月10日，连江法院举行冠海造船公司、冠海海运公司破产清算案件职工工资发放仪式，合计为255名职工发放工资1600多万元，解决了困扰职工多年的拖欠工资问题。
而在该案的审理过程中，承办法官也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能不能实现破产清算到重整的转变，让冠海系公司重新“活”过来?
府院联动 寻求破解
“冠海系公司资产较多，每月还有租金收益，我们一直在探索引入新的投资人，将两案从破产清算转为重整的可能性。”主审该案的法官程菁表示。
冠海系公司拥有广阔的海域使用权和岸线使用权，且因政策原因具有一定稀缺性。同时，冠海系公司有着较为成熟的固定资产建设，因一直处于使用和维护的状态，具备迅速恢复生产经营的良好基础。
“相较于破产清算，这些有利条件让冠海系公司实现重整能更好地体现其资产的整体价值及无形价值。”审判团队的想法得到连江县政府的大力支持。
“如果能引进重整投资方投入资金，实现成功重整，将会有非常明显的社会效果和经济效益。首先，债权清偿率可以大大提高，债权人利益将得到最大限度的保护，同时一旦恢复运营，现有职工将重获工作，并创造新的就业岗位，促进当地就业和消费，并大大改善当地的营商环境。”连江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林承文告诉记者。
为此，连江法院与连江县政府多次召开府院专题联席会议，就冠海系公司破产重整工作事宜展开探讨。一次次的专题研讨，具体细致解决了税费减免、征信修复等破产重整过程中一项项难题，铺平了冠海重整路上的一道道鸿沟。
今年6月6日，连江法院组织召开“线上+线下”实质合并重整听证会，听取债权人、债务人对实质合并重整的意见。会上，冠海系公司实质合并重整意见获一致通过。
7月11日，连江法院裁定批准两公司适用实质合并重整方式进行审理。
成功破局 重焕生机
如何让冠海系公司依靠现有条件，吸引意向投资人，实现“涅重生”?从冠海系公司重整工作伊始，连江法院就在苦寻破解之法。
在冠海系公司破产案件选任管理人后，管理人即在连江法院指导下，先行在清算阶段通过报刊、媒体等多平台向社会公开招募重整投资方。
2020年8月起，连江县政府、连江法院、管理人多次前往各意向投资方进行实地走访，并根据走访情况及意向投资方的意见建议，制定并优化招募重整方评审细则。
随着招募意向投资人工作的深入，冠海系公司合并重整工作也实现了大跨步，但如何挑选最适合冠海系公司发展的投资人?
“冠海造船、冠海海运家大业大，用工需求大，是有实力有潜力的民营经济、实体经济，现在我们不仅要为企业纾困解难，更要从服务经济社会发展出发，为他们找到最优质的归宿。”连江法院党组成员、副院长林本剑说。
经过公开招募、实地调研、评审小组评议等程序后，金晟公司作为综合评定得分最高被管理人选定为意向投资方。
重整过程并不顺利，面对层层阻碍，年轻的破产审判团队没有气馁，在上级法院和连江县委县政府大力支持下，通过多方与银行进行不断磋商，最终形成符合各方利益的重整计划。
今年8月3日，连江法院召开冠海系公司合并破产重整第一次债权人会议。会议审核并全面通过了《重整计划草案》，最终确定由金晟公司作为重整投资人，实现职工债权100%清偿，普通债权15万以下全额100%清偿，普通债权15万以上按6.5%清偿，累计清偿额度达6亿多元。
8月24日，连江法院裁定批准重整计划。至此，冠海系公司合并破产重整成功，历时四年艰难重整的冠海系公司顺利“破茧重生”，焕发全新活力。
9月5日，经过各方的不懈努力，连江法院举行冠海系公司破产重整案债权人领款仪式，23位债权人现场一共领取款项5657万余元，为冠海系公司破产重整案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从此，重整后造船、海运这两艘福建省民营“巨轮”将再次劈波斩浪，驶向蔚蓝。
“冠海系破产重整案件是我院强化‘府院联动’，携手挽救企业的生动示范。案件审理中，我院牢牢坚持能动司法理念，在依法保障企业进行破产重整的同时，又全力维护企业职工和债权人的合法权益，实现多方共赢的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下一步，连江法院将继续立足司法职能，深化‘府院联动’机制，在市场化、法治化的轨道推进破产工作，不断优化法治营商环境，以高质量司法助推高质量发展。”连江法院党组书记、院长郭健丽说。
责任编辑：林少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