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兆扬
从沽源县城出发,驱车一路向北,沿着忽高忽低的山路,渐渐地发现眼前的山峦开始变得越来越低矮。疾驶的车轮下,大地正向远方无尽头地伸展而去。隔窗遥望,山野中茂密的花草早已连成了一片。那黄澄澄的油菜花正如一幅宽大的油画儿铺展开来,在阳光的映照下,发着金灿灿的光芒。
我们的目的地是张家口的一个景点蒙古大营。当我们距离蒙古大营还有几华里的时候,远远地看到有几匹骏马分道卷起一路尘土向我们疾驰而来。近前时,才发现,共有八匹,上面分别坐着四男四女。马到车前,下得马来,其中一领头人向我们拱手行礼,几句言语后,复又跃马掉头沿路返回。我们的车辆紧跟在八匹骏马后,立时被埋没在马儿踏起的尘土中。
蒙古大营已到近前。只见大营的门楼搭建得十分高大雄伟,凉爽的草原风正吹动着上面的旗帜。那一刻,我们恍然来到了古时的军营。
3名蒙古装束的年轻女子恭候在大营门前,其中一人手中捧着一只银碗,碗中倒满当地的美酒。当我来到近前时,那名女子冲我唱起欢迎的歌来,歌声止后,便双手举杯到我跟前。由于之前我已了解了这里的礼仪,所以便不加思索,一饮而尽。
进入蒙古大营,呈现在眼前的是大大小小的蒙古包。在大营东侧的凉棚下,拴着许多匹骏马。虽然我是在农村长大,见过许多高头大马,但真正骑上去,还是第一次。我坐到马背上后,却感到是那样的不踏实,几次险些跌下来,让我不得不放弃。
于是我独自一人向草原深处走去。悠悠的白云在头顶上飘荡,清爽的草原风送来花草的清香,一群群的羊儿在追逐,一匹匹的马儿在奔跑。这情景,不禁让我想起了那首歌曲: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这是一个多么祥和、安逸、舒适的绿色世界,没有了铮铮铁蹄,没有了剑影刀光,更没有了血肉厮杀、生灵涂炭。那成吉思汗的弯弓,那金兵的勾弩,此刻早已朽烂如土。历史,修复了这太多的伤痕,金色的晨阳早已替代了血色的黄昏。而那殷红的血污,也早已化作肥土,滋养着这绿色的希望!
或许是被《敖包相会》那首歌所迷恋,到草原上来,情不自禁地会想去看看敖包。
在草原上一块较开阔的地方,筑着一个高台,高台上有一个外围用较大石块砌成的圆圈,里面放满碎小的石子,这就是所说的敖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或许真的不会相信,敖包就这么简单。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场所,却生出了许多动人的爱情故事,演绎出了一曲曲的悲欢离合。站在敖包前,我不禁庆幸万分:敖包与我,只是好奇和欣赏,我与敖包,却并无任何关联。
草原上的人都非常好客。中午,我们就餐是在蒙古大营的帐篷里。
桌上摆满了奶制品,喝的也是奶茶。吃惯了杂粮食品的我很不习惯用这些奶膻味的东西。同来的朋友告诉我,把炒熟的小米放进奶茶里就好喝了。我一试,果然嘴里盈满香甜。
喝的酒是草原白,一杯又一杯,敬酒的来了一个又一个,用的都是小银碗,不知多少杯下去了,渐渐感到不胜酒力。这时,唱歌敬酒的女子来了,她走到谁跟前,先唱一曲,然后捧杯敬酒。当来到我跟前时,我真的不能喝了,谁知,她又唱了一首。我知道,如果我不喝,她会一直唱下去,直到我喝下为止。无奈,我起身端起酒杯,按照当地的习俗,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蘸酒杯的酒,先敬天,后敬地,再敬在座的朋友,这样一来,我的一碗酒已经下去三分之二了,于是,我一饮而尽。等酒宴散时,除了司机外,我们几近全军覆没。
回来的路上,我们车里的人谁也没有睡意。酒劲加上一天的放松、愉悦使我们都很兴奋,我们就扯着嗓子拼命地喊唱:欧里欧里欧,耶耶……
歌声到处,一只只山鸡、野鸟从地上、树上,扑棱棱、扑棱棱地直逃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