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么快就领到了我的经济补偿金。这笔钱来的真是时候，两个月前家里老人住院了，现在医药费有着落了，我这悬着的心也可以放下了。”福建莆田金鑫公司的职工陈某清激动地说。
陈某清是金鑫公司的老员工。在她眼中，雪片般的订单，忙碌的生产线，红火热闹的生产车间都预示着企业良好的发展前景。可令她做梦都想不到的是，2022年3月的最后一天，企业竟然宣布破产。
由于金鑫公司投资失败，导致资金链断裂，陷入经济危机。金鑫公司早在六年前就将厂房、生产设备全部出租给创达公司，并逐步将员工的社保移交由创达公司缴纳，员工的工资亦由该公司支付。但金鑫公司并未将这些情况告知企业员工，直至企业申请破产，厂里的员工才知道自己这几年是为创达公司打工。
企业破产，职工何去何从？
“企业破产了，那我们要怎么办？”“工作没了，一家子老小怎么养活啊！”“我才入职没多久，不会又要失业了吧……”知道消息后，企业的员工们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2022年3月，莆田中院裁定受理金鑫公司破产清算案。因金鑫公司存在长期租赁经营以及单方转移劳动关系等特殊情况，导致职工债权确认情况复杂，争议较大，如果处理不好极易引发群体性事件。
经过分析研判，莆田中院当即组织劳动争议审判团队提前介入，指导破产管理人深入调查核实职工债权情况。同时，要求破产管理人在金鑫公司召开现场说明会，设立专门的职工债权审核团队，由专人专岗接收异议件，采取一人一档审核模式。
最终，在劳动争议审判团队的精心指导之下，经过破产管理人核定，第一次债权人会议确认职工债权人数232名，金额590余万元，并预留600万元作为未获确认的职工债权。
在第一批次的债权确认中，陈清清等职工债权因各方面原因未获得确认。看着同事们很快就拿到了经济补偿金，她更加着急了，无奈之下，将一纸诉状递到了法院。
能动履职，寻求最优解纷方案
2023年3月，莆田中院劳动争议审判团队陆续收到了包括陈清清在内的43件金鑫公司职工债权确认的诉讼案件。经过一审判决之后，金鑫公司职工和破产管理人，凡是败诉的都提出了上诉。此后，又有第二批25件案件进入诉讼程序。
莆田中院民四庭副庭长陈銮是部分职工债权确权案件的承办法官。作为劳动争议审判团队的骨干，他参与了破产案件前期职工债权确权相关工作。原来，这些未获得职工债权确认的员工早前已经多次向破产管理人表示不满和抗议，甚至出现短期罢工现象。陈銮深知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程度。
“案件虽然已经判决，但双方都有上诉，因此即使案结了，事却未了，更伤了和气。后续还有一些像陈清清一样未获得职工债权确认的员工，很可能会陆续通过诉讼程序反映诉求。”陈銮隐隐感到担忧。
几经考虑，陈銮向审判团队的另外两位法官说出自己的想法。“其实，这些系列案件还是有很大的和解空间。一方面职工希望债权早日实现，拿到补偿金；另一方面破产案件的债权人也想要早点分配剩余资产。我们可以去寻找双方利益的平衡点，引导破产管理人促成双方和解……”
三位法官经过商议，决定与破产审判团队联合化解矛盾。劳动争议审判团队第一时间将案件研判情况向分管领导莆田中院党组成员、审判委员会专职委员王诺汇报。
“仅仅依靠法院和破产管理人可能难以快速、有效解决纠纷，还得依靠属地党委政府的支持！同时，我们还要积极争取上级法院的指导与支持。”王诺表示。
联动协同，防止“一案结多案生”
为此，劳动争议审判团队及时向福建高院民一庭汇报了案件研判情况，并请求予以指导。在会上，福建高院民一庭副庭长高晓嵘提出，如果对上诉案件简单予以判决，势必会引发“一案结多案生”的问题；如果能促成案件和解，既能化解本案，又能有效避免“生”出多案。这无疑是一个最优的解决方案。
与上级法院的意见达成一致后，莆田中院劳动争议审判团队当即与破产审判团队制定了一套“府院联动、上下配合、内外协作”的方案。福建高院民一庭审判团队对该方案进行了细致的指导和完善。同时，王诺带领劳动争议和破产两个审判团队积极联系属地政府、破产管理人、破产企业债权人、职工代表召开会商研讨会，共同寻求问题解决办法。
在各方的通力配合之下，经过5轮次的谈判、会商，破产管理人最终与这些职工达成了和解协议。进入诉讼程序的68件职工债权确权案件当事人向法院提交了撤诉申请。“你们要一一与破产企业债权人释法说理，要讲清纠纷化解的重要意义……”审判团队引导破产管理人逐一向债权人征求意见，做好相关法律问题的释明工作，取得债权人的理解与支持。经过多番努力，债权人无一对和解协议提出异议，破产企业剩余资产分配得以顺利进行。
这68件系列案件的和解，为像陈清清一样未获得第一批债权确认并持观望态度的职工提供了“类案示范”，有效防止了“一案结多案生”，实现了解决一批、带动一批、化解一片的良好效果。
在谈判会商中，审判团队与破产管理人一同做细做实破产企业职工的善后工作。经过多次的商谈，创达公司最终决定买下金鑫公司的剩余资产，也同意依照原金鑫公司老员工的个人意愿决定是否留下继续工作。
至此，一个破产企业职工债权确权系列案件得到了圆满化解，破产企业也顺利完成了清算程序。虽然企业破产了，但职工们不仅拿到了经济补偿金，还保住了“饭碗”。“我在这里工作22年了，有感情啊！只要公司还在生产，就还有希望，我们就会一直干下去……”陈某清对未来充满希望。（文中金鑫公司、创达公司均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