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国英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间,我与《四川法制报》的那一场际遇,已过去良久。看着写字台上的作品集,我感慨万分,历久弥新,一种温暖袭上心头,自己在那个文学繁荣的年代并未落伍,虽然只是一朵小小的浪花。
曾经,一场疾病害得我连续几年都上不了班,病情反反复复,医院成了另一个家的代名词,我也不幸沦为单位里唯一吃劳保工资的人。好在妻子贤惠,从不让我干重活和累活,尽量哄我开心,生活得以艰难地继续。
住院部斜对面是一个售报亭,各种读物琳琅满目,我东翻翻、西看看,快速咀嚼这道免费的精神大餐,有点囫囵吞枣的意思,若是我有反刍的功能就好了。过眼瘾的还有妻子,手里拿着一张四开的《四川法制报》,她说,按照你的笔头子,这上面的文章相信你也能写得出来。妻子的话不轻不重,与其说是征询和商量,不如说是下了一道懿旨,这才有了我在《四川法制报》上的第一篇小小说《邂逅》。信是妻子亲手投进邮筒的,上面贴了一张纪念邮票,然后是焦急的等待,妻子几乎天天到售报亭查询,只看不买,弄得人家姑娘都烦了……
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出院那天,我正好收到样报,是1986年6月5日的第四版,里面还夹着一封副刊编辑贾宗耀老师的亲笔信。他在肯定稿件质量的同时,也真挚地指出了不足之处,让我受益匪浅。古时候有一字之师的说法,贾老师却改了不止一处,使我的小说愈加丰满,也更有逻辑性和故事性。稿费很快汇来了,一共15元,比我当时半个月的工资还多出3元钱呢!
这不啻于打了一针强心剂,激发了我的创作欲望,接着,《决裂》《抉择》《抢劫即将发生》《斑马线之恋》等作品相继发表在《四川法制报》,其中还有几首诗歌。妻子笑着说,堤外损失堤内补,颇合当时的情境。
准确地说,《邂逅》不是我的处女作,但刊登在全国公开发行的热门报纸上,且得到编辑老师的指点,是我的第一次,由此尝到了甜头。过了不久,我又收到贾宗耀老师的一封信,说是那篇《邂逅》入选了《四川法制报》的小说集,与有荣焉。
凭借着《四川法制报》上的作品,我被同事们封为“作家”,这一语成真,后来我真的加入了宜宾地区作家协会。在填写表格时,负责审核的女同志挑剔地说,除了四川法制报外,其它的含金量太低了。她口无遮拦,我面红耳赤,险些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事物都有两面性,她的话深深刺激了我,咬紧牙关,发奋图强,就差没有头悬梁锥刺股了,没过多久,我写的诗歌终于登上了《四川文学》。
灵感来了,不吐不快。一次,我住在某厂职工医院,身边没有稿笺纸,便用蚊香的包装纸写了一首诗,投给《四川交通安全报》,居然被他们采用了。这个例子生动证明:好编辑善解人意,穷作者如盼云霓;齐努力媒体繁荣,共进步社会清明。当然,这是题外话了。
后来我调到深圳工作,由于报刊杂志相继实行邮箱投稿,我没有电脑,也不会打字,从此与《四川法制报》失去了联系,不能不说是我业余写作生涯中的一个最大的遗憾。
我是共和国的同龄人,按此推算,贾宗耀老师应该早就退休了。饮水思源,我想真诚地说一声:谢谢挚爱的《四川法治报》,谢谢亲爱的贾老师,让我在被际遇撞了一下腰后,不折不挠,即使年迈也不丧志,总算圆了瑰丽的文学之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