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见的柳树,不是“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的婀娜多姿之柳,不是“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清冷凄怨之柳,也不是“灞桥烟柳知何限,谁念行人寄一枝”的依依惜别之柳,而是“左公柳拂玉门晓,塞上春光好”生长在新疆的左公柳。
没来援疆前,只是在历史书上知道左公柳,只知道新疆有左公柳,但离中原远隔千山万水,不知何日能达?人生总有不经意的遇见,金秋九月,柔性援疆,让我在新疆哈密邂逅左公柳。
那天下午下班,在单位用过晚餐,已是暮色四合、华灯初上。我和援疆的晓鹏弟一起,由单位返回住地,走在哈密市美丽干净的街道上,不经意一瞥,发现路边的绿化带中一棵合抱粗的柳树上,赫然挂着左公柳的牌子,左公柳竟这样与我相遇了。
驻足仰视这棵高大茂密的左公柳,只见枝叶呈黛绿色,苍劲斑驳的枝干充满沧桑。遇到左公柳后,我又在返回的路上刻意寻找,可是直至回到住处,只遇见那一棵左公柳。第二天上班,我问起当地同事,他们告诉我道路边少,人民公园倒有一些。
工作之余,我来到人民公园,果然在临水的岸边或近水的坡地上不时看到有一两棵左公柳,有的虽老态龙钟、主干中空、枝干断裂,但依然顽强地发出新枝。这就是普通的柳树,除了看着高大和沧桑外,和其他柳树没有什么区别,为什么却受万人敬仰?
据史料记载,左公柳是晚清重臣左宗棠带领湘军西征收复新疆一路栽植的柳树。1875年,左宗棠奉命西征,大军从兰州出发一路西行,所见是黄沙漫漫、戈壁茫茫,这对生长在江南的左公来说是个极大的反差,他便命令大军沿道路两旁栽植柳树增添绿色,也起到防风固沙、保护路基的作用。
左公二次西征时,大本营就建在新疆哈密,至今哈密还有大营房的地名。他初到哈密的情景是“土地荒芜、人烟稀少、弥望黄沙白骨,不似人间光景”。左公命令驻军沿哈密东西河坝和临水处栽植杨柳,自己在公牍之余,也携镐种柳,同时他重视农桑、奖励耕织、兴办教育,为哈密大地带来阵阵绿风,绿了荒漠戈壁,造福了当地民众。
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争鸣。随着时间的推移,左公远去了,但左公留下的精神不会消逝。左公生活在晚清,正是清廷政治腐败、国危民弱、备受欺凌之时,但他却两次西征,深入戈壁大漠,收失地、振颓政、救民生。史书评价他是“书勋则钟鼎千秋,论治而堂廉一德”。
据了解,目前哈密市留存有百年以上的左公柳218棵,都得到了很好的保护,哈密人民对左公柳敬爱有加。哈密市沿哈密河东西河坝建成两条贯穿整个市区的湿地公园,一方面更好地保护左公柳、修复生态,另一方面也为市民休闲娱乐提供了好去处。我想,保护左公柳,是为了保护生态,更重要的是传承左公柳所蕴含的精神。
前来援疆的干部和为祖国戍边扎根新疆的党员干部,正是继承了左公柳精神,为新疆建设默默奉献着心血和汗水,就像缕缕春风吹过玉门关,为西域大漠带来片片绿意,才有那“十里桃花万杨柳,中原无此好春风”的塞外新貌。(李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