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霜降节气,北方大地草木摇落,一片枯黄,这个时候,路边开着农用三轮车卖白菜的摊贩就多了起来。那堆成小山一样的白菜,将蓬勃的生命力结成紧实浑圆的菜球,非要跟这萧瑟的秋风做对般鲜亮欲滴、引人注目。
是的,吃白菜的季节又到了,生于80年代豫北农村的我们,谁的记忆里没有一盘白菜呢?或炒、或炖、或腌、或煮,从秋末到早春,它都是家里餐桌上蔬菜的主角。而我最爱的,就是妈妈炒的白菜帮子。
白菜帮质地较硬且不易熟,妈妈便把它们和菜叶分开来做,洁白的菜帮切成菱形的小块,配上红红的干辣椒,用猪油煎炒,临出锅时再烹入一点醋,便成了酸辣爽脆的一道美味,哪怕辣得丝丝地吸着气,手里的筷子却还是停不下来。那时候,大白菜就是寻常百姓家餐桌上的“常客”。人间烟火、五味杂陈,而它的味道便是那些清贫日子里的小小欢喜,令人久久难忘。
从九十年代到跨过新世纪,在求学路上前行的我,也知道了更多关于白菜的知识,原来司空见惯的大白菜还有一个颇为文雅的名字——菘菜,早在1500多年前,河南老乡周颙就把“春初早韭,秋末晚菘”并列为蔬中至味;《本草纲目》中说:“菘性凌冬晚凋,有松之操,故曰菘,俗谓白菜”;大诗人白居易也曾写道“浓霜打白菜,霜威空自严。不见菜心死,翻教菜心甜。”让人齿颊留香的白菜,竟有堪与“岁寒三友”比肩的气节操守。
在我的家乡浚县,也流传着一个关于白菜的故事。话说明朝成化年间,浚县人王越任兵部尚书期间,家乡官员入京拜见,赠以家乡特产白菜和金银财帛,王越只留下了白菜,日日食之以慰乡思,还将白菜作为礼物赠与同僚分享,皇帝知道后,为了表彰其公正廉洁,遂将浚县白菜定为贡菜,自此“小河白菜进北京”传为佳话。
伴随着改革开放的脚步,普通百姓的饮食生活也逐渐丰富起来,白菜作为秋冬季节主要蔬菜的地位似乎已经不保,但我想说,人间有清味,最爱是晚菘,莫让膏粱厚味迷失了味觉,清淡简单自能致远。
闲暇时,选一棵白菜,品三餐清廉,暖心暖胃、足慰平生。(胡永强)